大脑像被格式化的硬盘,一片空白,只有混乱的电流噪音。他想问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?
”,想问“你在哪里?”,更想立刻挂断电话,像掐灭一个危险的火灾隐患。
但一股更强大的、混合着巨大震惊与某种他不敢深究的、来自过往的强大牵引力,
却让他无法按下那个代表终结的红色按键。他仿佛被这通电话施了定身咒。“就在你身后。
”苏静言的声音再次响起,很轻,很平静,却像一道贴着地面炸开的惊雷,
将他整个人都震得麻木了。陆星辰猛地回头,脖颈的骨骼发出僵硬的“嘎达”声。
透过被雨水彻底模糊、扭曲的后车窗,他看到了她。
她就站在人行道旁一棵巨大的、叶子已开始泛黄的梧桐树下,
雨水顺着墨绿色的叶片不断滴落,在她身边形成一道细密而悲伤的水帘。
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,依然穿着那件象征着她清冷气质的米白色风衣,
身形在迷蒙的雨幕中显得格外单薄、脆弱,
仿佛随时会被这座冰冷城市的洪流无声地吞没、卷走。她像一座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孤岛。
她没有看手机,也没有茫然四顾,只是静静地、直直地望向他的方向。那目光,
穿透了厚重的雨幕、肮脏的车窗玻璃,与他惊愕、慌乱、无处遁形的视线,
在空中狠狠撞个正着,激起无声的火花和冰屑。五年了。
时间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凿刻的痕迹,只是将那份天生的清冷与疏离,
沉淀得更加彻底,如同被岁月细细打磨过的冷玉。他应该立刻下车,
奔向在马路对面等他的、他即将求婚的女友,用那个丝绒盒子证明他的忠诚与未来。
但他的身体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充满宿命感的重逢,死死地钉在了驾驶座上,
理智与情感像两头暴怒的野兽,在他体内进行着最血腥的、势均力敌的角力。
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了两半。就在这时,驾驶座的车窗被“叩叩”敲响,声音不大,
却如同丧钟,在他耳膜上炸开。陆星辰像被从噩梦中惊醒般猛地转回头。车窗外,
是夏晚晴略带疑惑的、被雨水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