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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19:44

第4章

寂灭仙域,名副其实。放眼望去,是无尽的灰败与死寂。破碎的星辰如同巨兽的骸骨,漂浮在虚无之中,稀薄的灵气里混杂着令人窒息的湮灭气息。这里是仙界的边缘,也是许多上古秘闻的埋葬之地。

韩立依照银月提供的星图,在危机四伏的破碎空间中穿梭了数月,终于抵达了目的地——归墟之眼。

那并非一个传统的秘境入口,而是一个巨大无比、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。漩涡中心幽暗深邃,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无,连光线和时间靠近都会被其吞噬。漩涡边缘,则弥漫着各种混乱、破碎的大道法则碎片,发出无声的嘶鸣。

仅仅是靠近,韩立就感到自身的道祖本源都产生了一丝悸动,仿佛要被那漩涡牵扯出去。掌心的瓶形印记也传来一阵灼热的警示,那是瓶灵对同等级别危险本能的排斥。

「此地……果然不凡。」韩立神色凝重。他能感觉到,这归墟之眼残留的气息,与掌天瓶的吞噬法则有几分相似,却更加古老、纯粹,带着一种终结万物的寂灭之意,而非瓶灵那种充满贪婪的掠夺感。

没有犹豫,韩立运转时间法则,在周身布下层层叠叠的时间涟漪,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,小心翼翼地闯入了漩涡边缘的混乱法则地带。

一入其中,压力陡增。破碎的法则如同无形的利刃,疯狂切割着他的护体神光。时而有无形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,欲将他放逐至未知虚空;时而有沉寂万古的诅咒之力化作扭曲的低语,侵蚀他的神魂。更可怕的是,这里的时间流速极不稳定,可能一步踏出,外界已过百年,也可能陷入时间泥沼,寸步难行。

韩立将时间道域催发到极致,身形在错乱的时空中闪烁,规避着最大的危险。他不敢有丝毫大意,这里的环境,比混沌虚空中的遗迹还要凶险数倍。

历经数日艰难的跋涉(外界时间或许只过了一瞬,或许已流逝千载),韩立终于冲破了最外围的混乱区域,眼前豁然开朗。

漩涡的中心,并非绝对的虚无,而是一片相对稳定的奇异空间。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,只有无数面巨大无比、光滑如镜的碎片,悬浮在四周。每一面碎片上,都映照出不同的景象:有的是开天辟地的混沌场景,有的是万族争霸的惨烈战争,有的则是某种玄奥大道法则的具现化流淌。

而在这些镜面碎片环绕的中心,漂浮着一座残破的石殿。石殿风格极其古老,与现今仙界任何建筑都迥然不同,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暗沉石材筑成,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,以及早已干涸、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威压的暗红色血迹。

韩立飞近石殿,落在殿前广场上。广场中央,矗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,碑文并非文字,而是一种神念烙印,直接映入观者心神。

「后来者……能至此地,可见汝已触及‘噬’之真相……」苍凉古老的神念信息流淌开来,「吾名……已随纪元湮灭,汝可称吾为‘寂灭道主’……」

信息断断续续,却向韩立揭示了一段被遗忘的历史。这位「寂灭道主」,乃是与古道神同时代的混沌生灵,执掌万物归墟、由终而始的法则。古道神欲以吞噬之道超越混沌,融万道于己身,而这与寂灭道主代表的「轮回寂灭,重归混沌」的天地至理截然相反。二者由此爆发了延续无数纪元的大道之争。

最终,在一场惨烈到几乎打碎混沌的大战中,寂灭道主重创了古道神,但自身也道源崩碎,只余一缕残念依附于此地石碑,而古道神则残魂遁入掌天瓶,潜伏下来。

「……古道之神,其道为‘融万噬己’,然过犹不及,吞噬之力终将反噬其主……吾观其器,已生灵智,然器灵噬主,必遭天谴……后世若有承吾‘寂灭’真意者,或可引动其器内‘归墟’之能,使其吞噬……自噬……」

神念信息到此戛然而止,后面的部分似乎因为石碑断裂而遗失了。但韩立已然抓住了关键!

「引动其器内‘归墟’之能,使其吞噬……自噬?」韩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。寂灭道主的意思是说,掌天瓶的吞噬能力并非完美无缺,其内部蕴含着与寂灭道主同源的、代表终极终结的「归墟」法则!如果能引动这股力量,或许就能让掌天瓶的吞噬目标……变成它自己!

这就是反制的契机!

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,走进残破的石殿。殿内空空荡荡,唯有中央摆放着一本非帛非金、颜色暗沉如同宇宙背景的古籍。古籍封面没有任何文字,但当韩立的神念触及它时,三个蕴含无尽玄奥的大道神文自然浮现——《混沌器典》。

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典籍。书中记载的,并非具体的修炼功法或神通,而是阐述混沌之中各种先天道器、玄天之宝的诞生、本质、相生相克之理。其中,用了大量篇幅描述「寄生道器」的特性。

韩立如饥似渴地阅读着,许多之前的疑惑豁然开朗。寄生道器与宿主实为一种极其特殊的伴生关系,器灵依靠宿主成长,宿主亦借助道器之力。但当器灵试图反客为主,进行「终极吞噬」时,也是两者联系最为紧密、法则共鸣达到巅峰的时刻。此时,宿主若能以自身意志为主导,引动道器本源中与吞噬相反或者相克的力量,便有极小的概率,逆转吞噬流程,实现「反噬」!

书中还提及,一些强大的寄生道器,其核心会存在一个「器源之核」,那里是器灵与道器本源的结合点,也是实现反噬的关键所在。但闯入器源之核,无异于直接面对器灵最本体的力量,九死一生。

「器源之核……反噬……」韩立合上《混沌器典》,心潮澎湃。他终于找到了一条理论上可行的路!虽然希望渺茫,危险至极,但总比坐以待毙,或者寄希望于渺茫的外援要强!

他郑重地将《混沌器典》收起,这或许是对抗瓶灵的唯一希望。然而,如何引动掌天瓶内的「归墟」之力?寂灭道主的传承似乎并未完整留下。或许,需要某种媒介,或者对寂灭法则有极深领悟的存在相助。

就在他沉思之际,一直安静待在他灵兽袋中的蟹道人,忽然传递出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波动。这波动中,竟然带着一丝与这归墟之眼、与那寂灭道主残念同源的古老气息!

「蟹道人……你?」韩立心中一震,猛地想起了银月曾提及,蟹道人的来历似乎与古道神有关。难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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