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蓝的、刺眼的光线瞬间刺破昏暗,映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。不用解锁,
锁屏界面上那个该死的、图标设计得像个咧嘴骷髅的记账本APP,
就像一张咧开的、无声嘲讽的大嘴,正对着我狞笑。图标右上角,鲜红的数字触目惊心,
> 房贷:-14892.50> 父亲手术费:-50000.00它们不是冰冷的数字。
是两条贪婪的、不知餍足的蛀虫,正趴在名为“林晚”的生活屏幕上,
吭哧吭哧、不知疲倦地啃噬着本就摇摇欲坠、布满裂痕的根基,
啃出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、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洞。“林晚,
”我对着碟子里那块裂了缝、显得格外廉价的豆腐,
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的血腥味,“废物,
生日快乐。”手指无意识地伸出去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
指尖轻轻划过豆腐上那道最明显、最丑陋的裂痕边缘。干涸粗糙的触感从敏感的指腹传来。
指尖移动的轨迹,
那顺着裂痕微微凹陷下去的弧线……一种熟悉到骨髓深处、几乎刻进基因里的肌肉记忆,
毫无预兆地、汹涌地被唤醒!师父!
那双布满厚厚老茧、骨节粗大变形、却异常沉稳有力的手,
稳稳地覆在我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、沾满了细腻瓷土粉末的手背上。窑厂里,
闷热得如同蒸笼,空气中永远飘浮着细小的、呛人的粉尘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。
他粗糙得像砂纸的指腹,稳稳地压着我的食指,引导着那支细长、笔尖柔韧的金缮笔。
笔尖蘸饱了粘稠、在窑火映照下闪耀着内敛而神秘金芒的漆料,小心翼翼、屏气凝神地,
沿着那只珍贵无比、却在烧制中不幸出现一道致命冲线的天青色汝瓷盘边缘,
一点一点地描画、填充。温润如玉的青色瓷胎上,那道刺眼的伤痕里,
粘稠的金漆如同拥有生命般蜿蜒流淌、渗透,如同赋予一道丑陋的伤疤涅槃重生的印记,
一道连接破碎与完整的金色桥梁。“顺着裂痕走,心要稳,手要轻,
就像……”师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