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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8:51:17

精选章节

1 孤影归途

地铁穿过隧道时,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,把窗玻璃上我的影子切得支离破碎。十七岁的林陌,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,背包带勒得肩膀发酸,就像每次从学校回家时那样——像个被遗忘在行李架角落的旧纸箱。

座位旁边的阿姨在打电话,嗓门大得能盖过铁轨的轰鸣。我把耳机塞得更深些,其实里面没有放歌,只是想给自己圈出一小块安静的地方。手机屏幕亮着,是班级群里新发来的周末作业,几百条消息里,没有一条是和我相关的。

这很正常。就像班里的合影永远找不到我的正脸,就像班主任点名时总要顿一下才能想起我的名字,就像此刻邻座阿姨问“小姑娘在哪上学呀”,我张了张嘴,最后只挤出个模糊的微笑。

她们总说“这孩子真害羞”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那不是害羞,是怕。怕说多了错话,怕眼神对视时的局促,怕自己像颗不合时宜的石子,投进人群里只会溅起尴尬的涟漪。

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本草稿本,封面上那只歪脑袋的小猫被磨得边角发卷。是苏晚给的那本。

想起昨天放学时她站在雨里的样子,蓝色的伞面像片小小的天空,她冲我挥手时,马尾辫上的水珠甩成了细碎的星子。“下次月考加油啊,林陌。”她是第一个清清楚楚叫对我名字的人,是“林陌”,不是“那个谁”。

高铁又一次加速,窗外的景物变成模糊的色块。我低头翻开那本草稿本,第一页空白处,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笑脸,嘴角弯得恰到好处,像在说“没关系”。

指尖抚过那道浅浅的铅笔印,忽然觉得,或许这次回家的路,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长了。

2 雨夜相遇

晚自习的铃声像根生锈的发条,慢吞吞地钻进耳朵时,我正用橡皮擦反复蹭着草稿纸上的名字。铅灰色的碎屑堆成小山,像极了我十七年人生里那些说不出口的褶皱。

“林陌,这道题……”

铅笔芯突然断了。我猛地抬头,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。是前排的苏晚,她转过来时马尾辫扫过我的桌角,带来一股淡淡的柑橘味。

我盯着她指间捏着的数学卷子,喉结动了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这种时刻总是这样,想好的措辞会突然卡在喉咙里,像被水浸湿的纸团。

“你草稿纸好像用完了。”她忽然把一本新本子推过来,封面画着只歪脑袋的小猫,“我多买了一本,给你吧。”

我僵在座位上,看着她转回去的背影,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。同桌张昊戳了戳我胳膊:“苏晚人超好的,上次还帮我讲物理题呢。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轻得像叹气。其实我知道她。知道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,知道她总在早读时站在讲台边领读,声音像浸了蜜的温水。但这些都和我没关系,就像窗外的月亮,亮是亮,却照不进我这间常年拉着窗帘的屋子。

放学时雨下得很大,我抱着书包冲进楼道,却在转角处撞见了她。苏晚正踮着脚够伞架最高层的伞,校服裙被风吹得贴在腿上。

“我帮你。”话出口时我自己都愣住了。

她惊讶地回头,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,贴在额头上像片深色的云。“谢谢!”我把伞递给她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,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了一下,慌忙缩回来。楼梯口的声控灯突然灭了,黑暗里,我听见她轻轻说:“其实你上次月考的作文写得很好,我在公示栏看到了。”心脏猛地跳了一下。那篇作文我写了凌晨三点,讲一只总躲在屋檐下的流浪猫,老师给了及格分,说“情感不够饱满”。

雨声噼里啪啦地敲着玻璃窗,我望着她撑开伞走进雨幕的背影,忽然发现那把蓝色的伞面上,印着和她笔记本上一样的小猫图案。书包侧袋里,那本画着小猫的草稿本硌着腰。我摸了摸封面,指尖沾着的铅笔灰还没擦干净,却第一次没想去蹭掉。也许明天,可以试着对她说声“谢谢”。这个念头像颗刚冒头的嫩芽,在雨夜里悄悄地舒展了一下。

3 沉默晚餐

钥匙插进锁孔时,我停顿了两秒。

防盗门“咔哒”一声弹开,客厅里的光线昏暗,爸爸窝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,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,像层没抹匀的油彩。妈妈在厨房洗碗,水流声哗啦哗啦的,盖过了我换鞋的动静。

“回来了。”爸爸头也没抬,语气和新闻里的播报员一样平淡。

我“嗯”了一声,把书包放在玄关的矮柜上。柜面上摆着全家福,相框里的我被剪得有些歪,嘴角的弧度是摄影师说“笑一点”时硬扯出来的。

“饭在锅里温着。”妈妈端着碗出来,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渍,“这个月生活费够不够?”

“ 够”,我说。我走到餐桌旁,掀开保温罩。两菜一汤,都是上周吃过的。我舀了勺汤,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,却暖不了胸口那块发沉的地方。

没人问我月考考了多少,没人提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。就像每次回来一样,我们的对话永远停留在“够不够”“吃了吗”“什么时候走”。

书包侧袋里的草稿本硌着腰,我摸了摸那只歪脑袋的小猫。突然想起苏晚说“你作文里的猫写得好孤单”时,眼里的认真。

“明天去你姑姑家吃饭。”爸爸换了个新闻频道,“她问了你好几次。”

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。姑姑家的孩子总爱叫我“闷葫芦”,姑父会没完没了地问成绩。

“不想去。”声音轻得像叹息,连我自己都快听不清。

妈妈擦手的动作顿了顿,没看我:“去吧,不然人家说我们家没礼貌。”

保温罩上的水珠顺着边缘滴下来,在桌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我盯着那圈水渍,突然很想念高铁上的轰鸣声,至少那时,没人会注意我有没有说话。

吃完饭收拾碗筷时,手机震了一下。是苏晚发来的消息,一张拍歪了的晚霞照片,配着一行字:“今天的云像棉花糖欸”。

厨房的灯亮得刺眼,我对着屏幕看了很久,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又悬,最后只回了个“嗯”。

窗外的天彻底黑了,我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。草稿本摊在桌上,那只小猫的眼睛被我用铅笔涂得格外亮,像两颗不肯熄灭的星。

林陌站在姑姑家楼下时,手指把帆布包的带子绞出了三道褶。楼道里飘来炒菜的油烟味,混着陌生的笑声,让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。

4 相遇

“小陌来了?快进来!”姑姑的声音从防盗门里涌出来,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络。林陌低着头换鞋,鞋架上多了双陌生的男士运动鞋,灰蓝色,鞋边沾着点新鲜的泥土。

客厅沙发上坐着个男生,背对着她在讲电话。白T恤的领口松松垮垮,阳光从阳台斜切进来,给他发梢镀了层浅金。听到动静,他转过头,手机还贴在耳边,眼神先落过来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。

“……嗯,刚到。”他对着电话那头说,目光却没移开,像在辨认什么有趣的东西。林陌的心跳突然卡了半拍,慌忙把视线钉地板的拼缝上,耳尖却烫得厉害。

“这是谢阿姨的儿子,谢初阳,比你大一岁,在隔壁市读大学,和你表哥是朋友”他家里没人,来家住几天。姑姑端着水果盘过来,“初阳,这是我侄女林陌。”

谢初阳挂了电话,起身时带起一阵风,有淡淡的皂角香。“你好,林陌。”他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,像羽毛扫过耳廓。

林陌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塞着团棉花。她知道自己该说“你好”,但声音像被按了静音键。最后只点了点头,动作快得像做贼。

他好像并不在意,转身去阳台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,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。“刚运动完,家里没饮料了,不介意吧?”

指尖碰到瓶子的瞬间,林陌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。水洒在地板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她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,头埋得更低了。

“没事。”谢初阳弯腰去拿纸巾,发梢擦过她的胳膊,很轻的一下。“我也怕生,小时候见亲戚都躲衣柜里。”

林陌猛地抬头,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。那笑意很干净,没有嘲讽,倒像是在说“我懂”。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清晰,她看着他蹲在地上擦水迹的背影,第一次觉得,这个堆满陌生气息的客厅,好像没那么让人窒息了。

餐桌上的鱼刺堆成小小的山,姑姑正用公筷给表弟夹糖醋排骨,声音隔着碗筷的碰撞传过来:“子轩说,明天想约你去电玩城,他同学谢初阳也一起,你们年轻人正好能玩到一块儿去。”

我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,米饭黏在喉咙里。表哥陈子轩是姑姑家的儿子,比我三岁,却像隔着条看不见的河——他永远是聚餐时被亲戚们围着夸的那个,而我习惯缩在角落,假装专心研究碗里的米粒。

“谢初阳?”我没忍住抬头,陈子轩正低头玩手机,闻言抬了下眼皮:“就是我室友,上次你送资料到我们宿舍楼下,见过一面的。”

记忆突然被扯回两周前。那天雨下得急,我抱着姑姑托带的特产站在男生宿舍楼下,雨水打湿了裤脚。一个穿白T恤的男生帮陈子轩下来取东西,递伞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腕,说了句“小心滑倒”。他的声音很清,像冰镇汽水开瓶时的轻响,我当时只顾着低头说谢谢,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,只记得他T恤上印着校篮球队的号码。

“去嘛去嘛,”姑姑笑着拍我手背,“总待在家里闷得慌,跟他们出去透透气。”

我没说话,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。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圈,又被咽了回去。从小到大,我好像很少说“不”,不是不想,是怕看到对方眼里的失望——哪怕那失望可能只是我自己的想象。

晚饭后帮姑姑收拾碗筷,听见陈子轩在客厅打电话,语气熟稔:“初阳,明天上午十点电玩城门口见啊……嗯,我表妹也来,就上次送资料那个,你还记得不?”

水流哗哗地冲过碗碟,我盯着泡沫里自己模糊的倒影。电玩城是什么样子的?吵吗?需要说很多话吗?谢初阳……他会不会觉得,这个突然加入表妹很奇怪?

擦干手走出厨房时,陈子轩挂了电话,冲我扬了扬下巴:“说定了啊,不许反悔。”

我靠在门框上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,最终还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窗外的路灯亮了,晕出一圈暖黄的光,落在地板上,像块没被踩过的空白画布。

也许,明天会有点不一样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我按了下去。但心脏却轻轻跳了一下,像有颗小石子投进了常年平静的湖面。

5 幼苗初长

表哥拽着我往电玩城冲时,我还在低头数地砖缝。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,震耳的音乐和彩光扑面而来,我下意识往旁边躲,手肘却撞到一个人。

“抱歉。”我慌忙抬头,撞进谢初阳的眼睛里。他手里捏着三枚游戏币,指尖在灯光下泛着浅白,看见是我,嘴角弯了弯:“没事。”

表哥已经扎进投篮机区,隔着人群冲我们喊:“快来!这台机器我能刷记录!”

谢初阳把一枚币塞给我,金属的凉意从指尖窜上来。“去玩那个?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抓娃娃机,玻璃柜里摆着只软乎乎的兔子,耳朵垂下来,像没睡醒似的。

我捏着笔点头,其实根本不会玩。爪子晃悠着落下去,果然在半空松了手。谢初阳站在旁边看,忽然说:“按慢半秒试试。”

第二次,他的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,带着点温热的力度,稳住我发抖的指尖。“再等……对,现在。”爪子稳稳抓住了兔子的耳朵,升到顶时晃了晃,居然掉了出来。

娃娃落在出口处,粉白的一团。我愣着没动,他弯腰捡起来,塞进我怀里:“看来它更喜欢你。”

怀里的兔子带着他掌心的温度,电玩城的音乐还在轰隆隆响,可我好像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比所有节奏都要清晰。表哥在那边喊我们过去兑奖券,谢初阳转身时,我看见他耳尖有点红,像被刚才的灯光染上去的。

我抱紧兔子,跟着他往人群里走,步子不知不觉快了半拍。原来有些靠近,并不需要刻意说什么,就像此刻衣袖偶尔碰到一起的温度,已经悄悄在心里发了芽。

6 重逢

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报到处的帐篷时,我正在填表格。笔尖顿在“专业”一栏,墨渍晕开一小团,像极了电玩城那台故障抓娃娃机吐出的、皱巴巴的兑奖券。

周围是攒动的人影和喧闹的笑谈,我下意识往角落缩了缩,却被志愿者笑着推了把:“林晚同学,你可是今年中文系的新生代表呢,往中间站站呀。”

我愣了愣。镜子里的人剪了及肩短发,白衬衫领口系着新打的结,和一年前那个躲在电玩城昏暗角落里、连抬头都不敢的自己,像隔着层磨砂玻璃。

有人拍我后背。我转身,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。

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,手里捏着本书《深入理解计算机系统》,阳光透过他额前的碎发,在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。是谢初阳。

他似乎也认出我了,眉峰微挑,嘴角勾起的弧度和那天在电玩城如出一辙——就是他帮我把卡在机器里的兔子玩偶取出来时,带着点戏谑又认真的样子。

“抓娃娃技术有进步吗?”他开口,声音比记忆里沉了些。

周围的嘈杂好像突然退潮了。我攥着表格的手指收紧,却没像从前那样躲开视线。桂花香漫过来,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,很干净。

“还……没再去过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比想象中稳。

他笑起来,眼角有浅浅的纹路:“巧了,我也在这所学校。计算机系,大三。”

风掀起我表格的边角,他伸手按住。指尖相触的瞬间,像电玩城那台老旧机器突然亮起的彩灯,明明灭灭,却在心里撞出一串清晰的声响。

原来有些错过的人,会在另一条路上,等你慢慢走到他面前。

7 音乐节偶遇

宿舍楼道里飘着断断续续的歌声,是隔壁班在排练音乐节的节目。我抱着刚泡好的面站在门口,看着张琪琪把一条闪片裙往身上比:“林陌,去嘛去嘛,听说今晚有著名乐队!”

我咬着叉子摇头。人多的地方总让我发慌,灯光、笑声、突然响起的掌声,都像细密的针,扎得皮肤发麻。

“就当陪我嘛,”她拽着我袖子晃了晃,“你看我新买的裙子,总得有人夸夸吧?”

最终还是被她半拖半拽地塞进了礼堂。后排的座位早就被占满,我们挤到中间区域时,只剩下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。张琪琪刚坐下就被隔壁宿舍的人叫走,临走前冲我比了个“加油”的口型,像是把我丢进了一片陌生的海洋。

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下来,全场发出一阵欢呼。我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,手肘却撞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。

“抱歉。”

男声很轻,带着点被淹没在嘈杂里的沙哑。我转过头,看见身侧坐了个男生,白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,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,镜片反射着台上的光。是谢初阳——上次在图书馆帮我捡过掉落的书,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红着脸跑了。

他似乎也认出我了,嘴角弯了弯:“又见面了。”

我的手指抠着矿泉水瓶的标签,没敢接话。节目一个个过去,身边的人笑时他也跟着笑,肩膀会轻轻碰到我的胳膊,像羽毛扫过,留下点说不清的痒。

中途有人递来荧光棒,他接了两根,转手递给我一根。绿色的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,照亮他手腕上简单的银色手链。

“你不喜欢吵闹?”他忽然问。

我愣了愣,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绷着背。“还好。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。

他没再说话,只是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,留出更宽的缝隙。舞台上唱起慢情歌时,他跟着节奏轻轻敲着膝盖,指尖在黑暗里划出细碎的弧线。我盯着那截晃动的指尖,忽然觉得,原来喧嚣里,也能藏着这样安静的角落。

散场时人潮涌起来,张琪琪在出口处朝我挥手。我站起来,谢初阳也跟着起身,不小心踩到我的鞋带。

“小心。”他弯腰帮我系好,指尖擦过我的脚踝,像有电流窜上来。

“谢谢。”这次我没跑,声音虽然还是轻,却清晰地落进了他耳朵里。

他直起身,眼镜滑到鼻尖,露出那双很亮的眼睛:“不客气,林陌。”

原来他记得我的名字。

张琪琪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,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节目。我回头望了一眼,谢初阳还站在原地,手里捏着那根绿色的荧光棒,正朝我这边看。

晚风从礼堂门口灌进来,吹得我脸颊发烫。我低下头,看见自己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,不知什么时候蜷成了小小的拳头。

8 朋友圈

包厢里的空调开得有点足,我把奶茶杯攥得更紧了些,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。表哥正拍着旁边男生的肩膀大笑,说这是他们寝室最靠谱的谢初阳,以后在A大要是迷路了、选课懵了,找他准没错。

我低着头,听见自己名字被提到时,像被针扎了下似的抬头。谢初阳正好转过来,白T恤领口松松垮垮,睫毛很长,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。他举了举杯,是杯可乐,泡沫正滋滋地往上冒:“林陌妹妹,以后有事尽管找我,别客气。”

声音比想象中温和,不像表哥那样带着咋咋呼呼的熟稔。我慌忙点头,想说“谢谢”,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蚊子似的“嗯”。

表哥在旁边推我胳膊:“加个微信啊,不然到时候想找都找不着人。”

手机屏幕被我按亮又按灭,指纹解锁时手都在抖。谢初阳已经打开了二维码界面,屏幕光照着他的侧脸,能看见下颌线清晰的弧度。扫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,我飞快地把手机揣回兜里,像藏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。

整顿饭我没怎么说话,大部分时间都在戳盘子里的鱼豆腐。表哥和谢初阳聊得起劲,从专业课老师说到食堂三楼的麻辣烫,偶尔表哥会把话题抛给我,问我报了什么专业,谢初阳就会停下来,安安静静地听,眼神落在我身上时,没有丝毫不耐烦。

快结束时,谢初阳突然开口:“你们系的迎新晚会好像在下周六?我有个朋友在学生会,需要帮忙抢前排位置的话,可以跟我说。”

我愣住了。表哥都没记得我提过迎新晚会的事。

“不、不用了,谢谢。”我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,声音有点发飘。

他笑了笑,没再坚持,只是拿起桌上的薄荷糖,剥了一颗递给我:“含着吧,解腻。”

绿色的糖纸在灯光下闪了闪。我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,像被温热的电流扫过,瞬间缩回了手。

走出饭店时,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。表哥拍我后背:“记住了啊,谢初阳这人特靠谱,有事千万别憋着。”

我点点头,看见谢初阳站在路灯下,正低头给手机打字。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,是条新消息,来自那个刚加上的好友:【要是找不到宿舍楼,随时喊我。】

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,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直到表哥催我上车,才手指发僵地回了个“好”。

车窗外,谢初阳的身影越来越小,最后缩成了路灯下的一个光点。我摸了摸口袋里那颗没拆开的薄荷糖,忽然觉得,好像A大没那么让人害怕了。

屏幕在黑暗里亮着,像块浸了月光的冰。我用指尖在谢初阳的头像上悬了两秒,最终还是往下滑了半寸,点开了那条灰色的线。

三天可见。

意料之中的简洁,像他本人一样。整个朋友圈只有一张图:纸箱角落里缩着只小猫,耳朵抿成飞机状,爪子紧紧扒着箱壁,琥珀色的眼睛里蒙着层水光,像怕极了周遭的一切。

文案只有四个字:和她一样。

心跳突然漏了半拍。

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久到屏幕发烫。“她”是谁?是那个总在篮球场边给他递水的女生,还是上次在图书馆和他并排坐了一下午的学霸?
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,那里还留着白天被课本边角硌出的红痕。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,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个习惯——每天睡前点开他的朋友圈,看那只永远停留在三天前的小猫。

就像此刻,我蜷在被子里,手机光映着天花板上的裂纹,忽然想起上周四的晚自习。他抱着作业本从走廊经过,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,我慌忙低下头,铅笔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洞。等再抬头时,只看见他转过楼梯拐角的背影。

原来他也会注意到“胆怯”吗?

锁屏的瞬间,屏幕暗下去,映出我自己的脸。像那只小猫,也像他没说出口的“她”,永远缩在自己的纸箱里,连偷看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褶皱。

9 迎新晚会

迎新晚会的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,林陌捧着杯果汁靠在角落,目光却忍不住往入口处瞟。

她是被表哥硬拉来过来一起的,说要带个“靠谱”的朋友壮胆,好向暗恋的学姐告白。那位学姐是优秀毕业生,这次是被学校邀请来给新生演讲的。可当那道熟悉的身影跟着表哥走进来时,林陌感觉手里的杯子都烫了几分。

是谢初阳。

他穿简单的白T恤,袖口卷到手肘,路灯的光落进来,在他侧脸投下浅淡的阴影。和表哥说话时,嘴角会弯起一点弧度,漫不经心的样子,却偏偏让林陌心跳漏了半拍。

整场晚会林陌都有点心不在焉。表哥果然在中场鼓足勇气冲了出去,临走前抓着谢初阳的胳膊,把林陌往他面前一推:“初阳,帮我送我妹回宿舍,谢了!”

人声鼎沸的礼堂忽然就安静下来。

谢初阳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落在她身上:“走吧?”

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,吹散了晚会的喧嚣。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,影子被拉得很长,偶尔交叠又分开。林陌攥着书包带,想找句话说,喉咙却像被堵住。

“你表哥……”谢初阳先开了口,“好像很有把握。”

“他准备好久了。”林陌小声应着,偷偷抬眼,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,慌忙低下头,“应该……能成吧。”

话音刚落,一阵急促的车铃声突然炸响。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冲过来,像是刹车失灵,直往林陌这边撞。

她还没反应过来,手腕就被猛地攥住。谢初阳的力气很大,带着她往旁边踉跄了两步,后背撞上他的胸膛。

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,林陌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。

“没事吧?”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自行车擦着他们身边冲了过去,骑车的人慌忙喊着“抱歉”。

林陌站稳脚,抬头时离他很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。谢初阳的手还没松开,指腹的温度烫得她皮肤发麻。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质,刚才还清晰的蝉鸣和风声都模糊了,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。

“没、没事。”林陌猛地抽回手,耳尖红得快要滴血。

谢初阳的手僵在半空,几秒钟后才收回,插进口袋里,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:“那……继续走?”

“嗯。”

接下来的路依旧没什么话,可气氛却完全不同了。偶尔胳膊碰到一起,两人都会像触电般缩回,却又在下一秒,默契地放慢脚步,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。

到宿舍楼下时,林陌轻声说谢谢,转身要跑,却被他叫住。

“林陌,”谢初阳看着她,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,亮得惊人,“下次……可以再一起出来吗?”

林陌的心跳又开始失控,她用力点头,转身跑进楼道,直到靠在门后,才敢捂住发烫的脸颊笑出声。

10 摄影社的秘密

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气,漫过热闹的社团招新摊位。林陌本是被室友硬拉来的,挤在人潮里有些无措,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。

“抱歉!”她慌忙抬头,撞进一双清润的眼眸里。

男生手里拿着“摄影社”的招新海报,白色T恤被风吹得轻轻鼓起来,闻言笑了笑:“没事。对摄影感兴趣吗?”

林陌看着他胸前的“社长 谢初阳”名牌,脸颊有点烫,讷讷点头。她其实不懂摄影,只是刚才那一眼,让她挪不开脚步。

加入摄影社后,林陌总是默默坐在角落。谢初阳是天生的焦点,教社员调参数时耐心,点评作品时精准,偶尔被学弟起哄,也只是无奈地笑笑。林陌偷偷拍了很多他的照片,镜头里的他,阳光下的侧脸,低头看照片时的专注,都被她藏在相册深处。

感情是在一次次活动里慢慢发酵的。谢初阳发现这个安静的学妹很有天赋,她拍的照片总带着细腻的温柔,比如落在社团活动室窗台上的雨珠,比如傍晚被夕阳染成橘色的走廊。他开始特意等她一起收器材,会绕路陪她走到宿舍楼下,会在她被提问卡壳时不动声色地递过提示。

秋末的摄影展上,林陌的作品被挂在显眼位置——那是一张谢初阳的侧影,他站在银杏树下,手里拿着相机,落叶在他脚边铺了一层金毯。谢初阳站在画前看了很久,转身时对上林陌紧张的目光,忽然笑了,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。

他终于明白,那些忍不住的靠近,那些看到她时的心跳加速,都是藏不住的喜欢。

平安夜那天,谢初阳在社团活动室放了暖黄的灯,手里拿着包装好的苹果,轻声叫住正要离开的林陌:“林陌,我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
林陌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,她看着谢初阳认真的眼神,那些藏在心底的自卑突然涌上来。他那么好,像天上的星星,而自己只是角落里不起眼的尘埃。

没等谢初阳说出那句“我喜欢你”,林陌就攥紧了书包带,几乎是逃着说:“社长,我还有事,先走了!”

门被轻轻带上,隔绝了谢初阳错愕的目光。他看着手里的苹果,无奈地笑了笑,眼底却多了份坚定。没关系,他想,他可以等,等她相信,她在他眼里,同样闪闪发光。

11 雨夜告白

林陌把手机倒扣在桌面时,指尖还带着点微颤。

谢初阳的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:“周六晚上有空吗?想和你说点事。”

她没回。

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卷得沙沙响,像极了她这几天乱糟糟的心绪。谢初阳身上有太多让人无法忽视的光——计算机系的学霸,刚拿了创业大赛金奖,眉眼亮得像盛着星子。可这份光太烫了,烫得她不敢伸手碰。

他还有一年就毕业,现在所有精力都扑在那个刚起步的项目上,每天忙得脚不沾地。林陌见过他在实验室熬红的眼,见过他对着代码皱眉的样子,也见过他偶尔抬眼看向自己时,那瞬间柔和下来的笑意。

可那笑意是喜欢吗?还是创业压力下的片刻松懈,是对一直陪在身边的朋友的习惯性依赖?她怕这只是他一时兴起,怕等他毕业、事业稳定后,回头看会觉得现在的心动幼稚又可笑。更怕的是,一旦戳破这层纸,连现在这种能安静坐在他身边看他敲代码的朋友关系,都维持不住。

躲几天吧,林陌想。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,社团开会的座位换了方向,讨论时尽量低头看文件,连他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都绕着走。

直到周五傍晚,她被堵在了图书馆后门的梧桐树下。

谢初阳背着双肩包,额角还带着薄汗,显然是跑过来的。他平时总是从容的,此刻却微微喘着气,眼神里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急切。

“为什么躲着我?”他问,声音有点哑。

林陌攥紧了书包带,没敢看他:“没有啊,最近有点忙。”

“忙到连消息都不回?”谢初阳上前一步,语气忽然软下来,“林陌,我想了很久,不是一时冲动。”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,是枚银色的钥匙扣,形状是缩小版的电路板,上面焊着个小小的“M”。“创业很忙,毕业的事也确实要考虑,但这些都不是借口。”他把钥匙扣塞进她手里,指尖相触的瞬间,两人都顿了一下,“我喜欢你,不是朋友的那种。这一年,以后很多年,我都想和你一起走。”

林陌愣住了。

接下来的几天,谢初阳的追求来得坦荡又热烈。他会算好她去图书馆的时间,带着热好的牛奶等在门口;会把创业计划书里的部分内容讲给她听,认真问她的意见;甚至陪着她一起上课,在小组汇报时,目光频频落在她身上,引得全班都在起哄。

他从不逼她立刻回应,只是用行动一点点织起一张温柔的网,让她那些“怕”和“躲”,都显得像多余的挣扎。

转折发生在那个雨夜。

林陌在教室看书到九点,走出教学楼时才发现下了大雨。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去,一把伞就稳稳地罩在了她头顶。

谢初阳浑身湿了大半,显然等了很久,镜片上沾着水珠:“猜你没带伞。”

回去的路上,雨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,两人靠得很近,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快到宿舍楼下时,林陌忽然停住脚,声音被雨声泡得有点闷:“谢初阳,你不怕吗?万一……”

“不怕。”他打断她,眼神在雨幕里亮得惊人,“我怕的是,因为犹豫,错过你。”

那一刻,林陌心里那些紧绷的弦,忽然就断了。

她抬起头,撞进他盛满认真的眼眸里,积攒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:“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,怕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就被他轻轻抱住了。他的怀抱带着雨水的微凉,却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
“不会的。”谢初阳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,清晰又坚定,“林陌,看着我。”

她抬起头,他伸手擦去她脸颊的雨水,动作温柔得不像话:“我确定,非常确定。”在你给子轩送资料时我就注意到你了,之后,一次次我忍不住的想靠近你,看见你我就开心,看到那只小猫也会想到你,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确定。

那晚的雨下了很久,他们站在路灯下说了很多话,从彼此藏在心底的顾虑,到那些没说出口的心动瞬间。当谢初阳再次问“现在,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”时,林陌踮起脚尖,轻轻抱住了他的腰,轻轻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。

“嗯。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带着点哭腔,却无比清晰。

雨还在下,但两颗靠近的心,早已把所有不安都淋成了温柔的形状。夜色里,谢初阳低头看她的眼神,像守了很久的星光,终于落在了想要照亮的人身上。

新的开始,从这个雨夜,正式启程。

12 约会

奶茶店的冷气裹着甜腻的香气漫过来,林陌正低头用吸管戳着杯底的珍珠,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下。

“想什么呢?”谢初阳的声音带着笑意,指尖在她手背上蹭了蹭,“脸都快贴杯子上了。”

林陌抬头瞪他,刚要说话,身后突然炸起一声短促的惊叫,吓得她手一抖,珍珠溅了半桌。

“谢初阳?!”表哥张弛手里的冰美式“哐当”砸在邻桌,眼睛瞪得像铜铃,视线在他俩交握的手上扫了个来回,最后定格在谢初阳脸上,“你小子……我拿你当铁杆兄弟,你背地里想当我妹夫?!”

谢初阳倒还算镇定,慢悠悠抽了张纸巾给林陌擦手,抬眼时笑意里带了点狡黠:“准确说,已经是了。”

林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刚想拉谢初阳跑路,就见表哥捂着胸口作痛心疾首状:“怪不得你上周借我那本笔记迟迟不还,合着是借机会跟我妹套近乎?”

谢初阳挑眉:“笔记是真有用,追她也是真心的。”他顺势把林陌往怀里带了带,语气坦然,“表哥,以后多照顾照顾‘弟妹’。”

“照顾个鬼!”陈子轩气呼呼地拉开椅子坐下,抢过林陌没喝完的奶茶猛吸一口,“今天这顿你请,不然我就回去在宿舍群发你高中时候的黑照。”

林陌忍不住笑出声,见谢初阳无奈又纵容的样子,悄悄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指。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,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空气里除了奶茶香,似乎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闹。

傍晚的风带着点夏末的热意,林陌坐在公园长椅上晃着腿,看谢初阳去买冰淇淋。

他回来时手里举着两个甜筒,香草的给她,巧克力的自己拿着,坐下时胳膊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。

“刚才看到卖气球的,”谢初阳咬了口甜筒,眼底带笑,“有只兔子形状的,跟你昨天戴的发绳很像。”

林陌低头舔了口冰淇淋,耳尖有点热:“那你怎么没买?”

“怕你觉得幼稚。”他偏过头看她,夕阳把他的睫毛染成暖金色,“不过你要是喜欢,下次我们去抓娃娃,抓个兔子回来。”

她忍不住笑出声,香草味的甜混着晚风漫上来。远处有小孩追着泡泡跑,谢初阳忽然伸手,替她擦掉嘴角沾的奶油。

指尖的温度比冰淇淋更烫,林陌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,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。

“别动,”他声音放低了些,“沾着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。”他没再说话,只是微微俯身。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,还有眼底翻涌着的、她读不懂的深色。林陌屏住呼吸,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,公园的背景像是被按下静音键,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
下一秒,柔软的触感覆上来,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,轻轻蹭过她的嘴角。不是敷衍的擦拭,那吻带着试探,又藏着克制不住的汹涌,像平静湖面突然掀起的涟漪,一圈圈荡开,缠得人四肢发软。

奶油的甜混着他身上的清冽,在唇齿间漫开。他的吻逐渐加深,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侵占欲,却又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稍稍退开,鼻尖抵着她的,声音微哑:“现在……干净了。”

苏晚的脸颊烧得厉害,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,才发现自己早就在他的注视下,像只被抓住的小松鼠,一动也不敢动了。

暮色慢慢漫上来,两人没再说话,只是并肩看着天边的晚霞从橘红褪成粉紫。林陌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,肩膀碰到他的胳膊,像两颗慢慢靠近的星星,在渐暗的天色里,藏着说不出的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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