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嫁妆当了大半的银子。只剩下些不好出手的零碎物件。
我凝视着屋檐边振翅欲飞的鸟儿,心神恍惚。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。很快,
我也能如它们一样。远走高飞。我整理好一批茶税账册。上面缺失的一批银针白毫金额巨大。
我没有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不堪。而是坐在窗边静静地品茶。放妻书已签。
便是裴砚抄家流放,又与我何干呢?裴府虽是侯爵世家,但新皇登基之后逐渐没落。
我家世代茶商。可惜江南水患,爹娘为国捐躯。家中唯余我一人,为表嘉奖之意。
皇帝将我赐婚给裴砚。一方面为我寻个去处。另一方面也让裴府揽了茶税的生意。年少无知,
新婚夜掀起盖头来。面对那样一张俊美无双的脸,也曾有过心动。我害怕得微微发抖,
裴砚却笑起来。双眼像星星一样明亮。“阿棠,别怕,我是你夫君。”婚后的一段时间,
我都是相当幸福的。裴砚耐心温柔。情到浓时,最爱抱着我在我耳边叫着卿卿。
可是卿卿不是我。本该被流放的宋绾卿晕倒在裴府外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裴砚发那么大的脾气。他把宋绾卿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。我心中委屈,
与他总是吵架。可是改变不了分毫。裴砚总是紧锁眉头,向我诉说着宋绾卿的种种不易。
“阿棠,你多体谅,她生病了。”“阿棠,你再等等,她身子太弱,要养一养。”“念棠,
你就不能大度些吗?你已经是我的正妻了。”“苏念棠!你有完没完!
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?”……夜夜泪水打湿枕头的日子里。心也在慢慢死掉。我逐渐明白。
在裴砚身边,我永远比不上宋绾卿。宋绾卿本是裴砚的未婚妻。宋府一朝落罪,
她便成了罪臣之女。我和裴砚最幸福的两年。她在流放儋州的路上。裴砚对她,心中有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