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看见止血钳从黄色垃圾袋边缘滑落,掉进转运车的缝隙里。她想伸手去捞,
转运车却已被工勤人员推向污物通道。橡胶轮子碾过地面积水,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,
在消毒灯下泛着蓝紫色,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。雪越下越密了。林夏站在走廊窗前,
看着雪花在紫外线中扭曲成灰烬般的颗粒。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,指纹解锁时,
屏幕光照亮通讯录里一个三年来从未拨出的号码——那是当年死者的丈夫,
最后一通通话记录停留在凌晨3:17分,时长4分29秒。玻璃映出她的脸,
苍白的皮肤下浮着青色的血管,像一张正在腐烂的旧胶片。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,
红光穿透雪幕扫过她的瞳孔。林夏突然意识到,这场雪和那晚一样,
带着某种粘稠的、挥之不去的铁锈味。林夏的手指悬在手机拨号键上,
死者丈夫的号码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。窗外的雪突然被救护车顶灯染红,
一声刺耳的急刹从急诊科大门口传来。她下意识转身,瞥见转运工推着污物车拐进消防通道,
黄色垃圾袋的缝隙间闪过一抹冷光——是那把滑落的止血钳。消毒水味突然变得粘稠,
混着通道深处飘来的焚烧炉灰烬味。她追了两步,却撞见吴芳正在通道口清点药品箱。
护士长脚边的雪泥里,半枚鞋印的纹路与病历本上的痕迹如出一辙。
“23床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。”吴芳递过报告单时,手套上的滑石粉簌簌落在林夏袖口,
“建议重点看……家族遗传史部分。”更衣室的挂钟指向三点整。
第二章:琥珀胎记更衣室的挂钟秒针卡在12点位置颤抖,像被冻住的蜘蛛腿。
林夏反锁隔间的动作惊动了顶灯,晃动的光影中,周默的病历本在长椅上投下棺材状的阴影。
氯己定的苦味从通风口倒灌进来,她翻开潮湿的封皮时,
发现内页夹层有团不自然的隆起——某张照片被胶带反复粘贴又撕下,
留下蝉翼般半透明的残迹。手机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。焦黄的照片边缘蜷曲如烧伤的皮肤,
那块琥珀色胎记在强光下渗出油脂般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