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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4-16 01:51:35

精选章节

**第一章 青石寒雨**

临安城的雨总带着化不开的愁绪,十四岁的顾长流浪在临安,蜷缩在青石巷尾,雨水顺着破碎的瓦檐滴在他青紫交叠的脊背上。每想起父亲醉酒后的咒骂,任清晰萦绕在耳畔,那些沾着酒气的木棍砸在皮肉上的闷响,比巷口药铺捣药的铜杵更叫人胆寒。

"小畜生和你娘一样晦气!"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在记忆里忽明忽暗,顾长将脸埋进臂弯,喉间涌上铁锈味。母亲病榻前攥着他手的温度仿佛还留在掌心,而那个雨夜父亲掀翻药碗时飞溅的瓷片,至今仍嵌在他左肩的旧伤里。

雨幕中忽然飘来一缕药香。

素白裙裾扫过青苔斑驳的石板,顾长抬头时,油纸伞檐正缓缓抬起。十六岁的苏玖提着竹编药篓站在巷口,发间银铃在风雨中轻颤。她望着少年褴褛衣衫下渗血的鞭痕,琉璃般的眸子泛起涟漪。

"要跟我回家吗?"

那声音清冷如檐角悬着的铜铃。顾长怔怔望着少女衣襟上绣着的白槐花,直到冰凉的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。淡淡的说道:“怎么,不愿意吗。”顾长急忙答道:“愿意。”苏玖解下月白云纹披风裹住他单薄的身子,药篓里的忍冬藤垂下翠色藤蔓,在雨帘中织成朦胧的帘。

百年药庐的铜锁"咔嗒"开启时,顾长看见天井里那株需三人合抱的白槐树。细雪般的花瓣落在苏玖发间,她转身时腕上银镯碰出清越声响:"我叫苏玖,住在第七重院落的老槐树下。"

烛火摇曳的厢房里,药杵捣碎艾草的沙沙声持续到三更。顾长伏在竹榻上,看着苏玖用银针挑出他肩头发黑的碎瓷。少女手臂上淡青的血管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当温热的药膏敷上伤口,少女转身要走时,他忽然抓住那片将要飘走的衣袖。

"为什么..."

"祖父说医者当渡世人苦厄。"苏玖将熬好的参汤递到他唇边,汤匙轻轻碰了碰他干裂的嘴角,"更何况,你眼中有我见过最亮的星。"

窗棂外雨声渐歇,顾长在沉入黑暗前,听见银铃在夜风中碎成星光。这是他流浪的第七年,第一次有人为他留一盏长明的灯。

**第二章 白槐初绽**

晨雾漫过三重月洞门时,顾长在药香中醒来。素纱帐外浮动着细碎光斑,昨夜苏玖系在床头的银铃被风吹得转了个圈,铃舌扫过刻着梵文的铃壁,发出泉水叩击青岩般的清响。

"该换药了。"

苏玖端着缠枝莲纹药碗掀帘而入,腕间银镯与青瓷相碰,荡开一圈碧色涟漪。顾长慌忙拽紧滑落的薄衾,却见少女径直走向窗边木施,取下件簇新的竹青色长衫。

纱帘拂过她腰间悬挂的鎏金香球,顾长嗅到白芷混着冰片的清苦。当微凉的指尖触及后背结痂的伤痕,他触电般缩紧肩胛,打翻了案几上的针灸包。

"疼吗?"苏玖忽然按住他颤抖的手腕,三根玉指精准扣住寸关尺。顾长望着她骤然蹙起的眉峰,忽然想起昨夜那碗参汤入喉时,喉间泛起的诡异甜腥。

檐角铜铃无风自动,惊起白槐树上栖着的寒鸦。苏玖转身从多宝格取来鎏金脉枕,袖口翻飞间露出腕内侧淡青的刺青——那是株缠绕着蛇形的白槐。

"你中过鸠羽毒。"

药杵砸在石臼里的闷响骤然停顿,顾长看着少女用银刀划开他指尖。血珠坠入青玉盏的刹那,竟在晨光中泛起幽蓝磷光。

苏玖的发梢扫过他滚烫的耳垂:"三年前立春,可曾饮过混着槐蜜的杏仁茶?"

顾长瞳孔骤缩。记忆里那个春寒料峭的清晨,父亲难得温了壶黄酒,琥珀色的蜜糖在粗瓷碗里化开时,母亲坟前的白幡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
药庐深处的铜壶发出尖锐啸鸣,苏玖突然攥紧他的手腕。少女指尖顺着脊椎缓缓抚过七处大穴,在触及第三椎时,顾长猛地呕出一口黑血。

"不是鸠羽。"苏玖盯着青砖上滋滋作响的血渍,白瓷般的面颊泛起冷光,"是活蛊。"

惊雷碾过天际,百年白槐在狂风里抖落漫天飞雪。顾长看着苏玖从暗格取出一卷泛黄的万毒竹简,朱砂批注的"南疆噬心蛊"五字刺得他眼眶生疼。

"每月望月之夜,蛊虫会蚕食心脉。"苏玖忽然将银铃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,"但我会找到解药。"

那日后苏玖时常给顾长治疗,抑制活蛊。暮色漫过花窗时,顾长在氤氲药雾中睁开眼。苏玖伏在案边小憩,羊脂玉簪斜插在松散的发髻间,宣纸上墨迹未干的药方被风卷着,轻轻覆在他渗出汗珠的额角。

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飘落的槐花,却见少女睫羽轻颤,腕间银镯突然绽出青光。檐下惊鸟铃疯狂震颤的刹那,苏玖的指尖已点住他眉间。

"别动。"

冰凉掌心覆上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,顾长嗅到少女襟前白槐香囊散发的清苦。当苏玖用银针刺入风池穴时,他忽然瞥见她后颈浮现的淡金纹路——那分明是竹简上记载的噬心蛊反噬之兆。

更漏声碎,顾长在夜半惊醒。厢房外传来压抑的咳嗽,他赤脚踩过冰凉的石板,看见苏玖跪坐在祠堂的蒲团上。供桌上琉璃盏盛着的,正是他白日呕出的毒血。

"祖父,这是不是您说过的因果债?"

少女对着牌位轻笑,月光流过"苏明远"三个描金小篆。当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溃烂的伤口时,顾长手中的药碗轰然坠地。

**第三章 竹海惊变**(上)

白槐花第十三次飘落时,顾长在晨雾中抓住了苏玖收拾药篓的手。少女腕间溃烂的伤口被素纱缠裹,却仍渗出点点金斑——那是昨夜祠堂烛火下,他亲眼见到的异象。

"你也被蛊虫反噬了!"顾长眼睛微红将苏玖逼至药柜角落,沉香木抽屉硌得她后腰生疼。五年来他早已熟识少女每个躲避的眼神,此刻她睫羽轻颤的模样,恰如当年诊出噬心蛊时的神情。

苏玖袖中忽然滑出银针,顾长却抢先扣住她命门。少年掌心滚烫的温度烙在腕间,惊起香囊里冰片簌簌作响:"万毒竹简第七卷,以血饲蛊者,骨蚀三日而亡。"

药杵滚落青砖的声响惊破黎明,苏玖忽然轻笑。她反手拽住顾长衣襟,带着他撞开密室暗门。千年阴沉木打造的壁柜轰然洞开,三百六十格琉璃瓶中幽蓝蛊虫同时发出嗡鸣。

"二十年前苏家剿灭南疆蛊宗,带回的不仅是医书。"苏玖指尖拂过最顶层的骨灰坛,坛身咒文泛着血光,"还有这些以人血滋养的蛊王。"

晨光穿过密格,在顾长骤缩的瞳孔里投下诡谲光影。他看见苏玖解开衣带,苍白的后背浮现出与噬心蛊完全相同的金色纹路。那些狰狞的脉络顺着脊椎爬上颈侧,最终汇聚在左胸——那里嵌着枚鸽血宝石,正随心跳明灭。

"当年祖父在我心脉种下蛊王,才保住被蛊毒侵蚀的性命。"苏玖将顾长颤抖的手按在胸口,"所以现在,只有我的血能牵制你体内的子蛊。"

密室突然剧烈震颤,东墙药柜翻转露出青铜罗盘。苏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震位,地面轰然裂开深渊。顾长在坠落瞬间抱住少女,却被扑面而来的腥风呛出眼泪。

地下祭坛中央,千年玄冰棺中躺着与苏玖容貌相似的女子。她双手交叠处放着鎏金香球,正是苏玖从不离身的那枚。

"这是我娘。"苏玖将香球放入顾长掌心,内壁赫然刻着"噬心"二字,"二十年前她为救祖父,以身饲蛊却遭反噬。临终前用秘术将蛊王渡给我,才让我活到今日。"

顾长忽然想起父亲醉酒时的咒骂:"你们苏家都是吸人血的妖怪!"当时他只当是醉话,此刻却见祭坛四壁画满血腥祭祀场景——正中女子跪捧心脏的模样,分明与苏玖有七分相似。

惊雷劈开穹顶时,苏玖突然呕出金血。她腕间银铃疯狂震颤,顾长体内的蛊虫竟随之躁动。少女染血的指尖点在他眉间,恍惚间他看见漫天流火中,苏玖立在白骨堆砌的祭台上,脚下蜿蜒的血河汇成古老的咒文。

"七日后月晦之时,带我去城郊竹林。"苏玖拭去他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,"那里埋着蛊宗最后的秘密。"

**第三章 竹海惊变**(下)

竹海在夜风中翻涌如墨浪,顾长背着昏迷的苏玖跌进腐叶堆。少女后颈的金纹已蔓延至脸颊,怀中罗盘指针正指向瘴气最浓处。

"当年蛊宗大祭司的埋骨地..."苏玖气若游丝地指着前方残碑,碑上"擅入者饲蛊"的咒文正渗出黑血。她忽然咬破顾长指尖,将血抹在眉心:"跟着萤虫走,莫看水中倒影。"

磷火般的幽蓝光点从碑底涌出,顾长踩过满地蛇骨时,听见暗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。怀中的苏玖突然睁眼,瞳孔竟变成蛊虫般的竖瞳:"放下我!"

剧痛从心口炸开的瞬间,顾长看见苏玖胸口的鸽血宝石迸裂。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中,无数蛊虫从她七窍涌出,却在触及月光时化作金粉。

"原来...这就是噬心蛊真正的宿主。"苏玖染血的手抚上顾长面颊,在他掌心放入半块玉珏,"记住,待会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把此物嵌进祭坛龙首。"

腐尸般的恶臭扑面而来,顾长回头看见无数蛊人破土而出。他们颈间银铃与苏玖的发出共鸣,为首的老妪举起枯骨般的手:"苏家丫头,该还债了。"

苏玖突然夺过顾长腰间匕首,狠狠刺入心口。金血喷溅在玉珏上的刹那,整片竹海地动山摇。少女在漫天金雨中凄然一笑,身后浮现出巨大的蛊王虚影。

"快走!"她将玉珏拍进顾长掌心,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他腕骨,"去完成二十年前就该终结的因果!"

顾长在蛊虫嘶鸣中狂奔,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响。当他终于冲进祭坛将玉珏嵌入龙首时,整块石碑浮现出血色脉络——那分明是放大数十倍的噬心蛊纹路。

地宫轰然开启的瞬间,顾长听见苏玖最后的呼唤。他疯狂奔回原地,却只见老妪攥着苏玖的发簪仰天狂笑:"好个苏家女娃,竟用焚心咒把蛊王渡给了这小子!"

月光照亮满地金血,顾长抱起苏玖冰冷的身体。少女心口的血洞中,半枚鸽血宝石正化作齑粉。她腕间银铃突然飞起,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玉珏形状——那上面刻着的,竟是顾长母亲的名字。

**第四章 血色月华**(上)

白槐花瓣穿透顾长的掌心时,他才惊觉自己正站在二十年前的苏家药庐。晨雾中传来婴孩啼哭,十六岁的苏明远抱着襁褓奔出祠堂,襁褓里女婴心口的鸽血宝石,与苏玖那枚一模一样。

"以魂饲蛊,可续命二十载。"

老药师颤抖的手悬在婴孩上方,鎏金香球里爬出的蛊虫钻入婴儿心口。顾长伸手阻拦却穿过幻象,眼睁睁看着苏玖的啼哭变成蛊虫嘶鸣。

血色月光突然刺破幻境,顾长在祭坛废墟中惊醒。怀中苏玖的身体正在消散,金粉顺着月光流向天穹,在她眉心凝结成半枚月牙印记。老妪的狂笑化作黑雾缠绕而来:"苏家女用焚心咒将百年阳寿换你十年生机,可笑!可叹!"

顾长忽然抓住即将飘散的发簪,尖锐的银簪刺入掌心。鲜血滴落处,苏玖消散的金粉竟重新聚拢成模糊人影。他发疯般割开手腕,任血浸透方圆三丈的土地。

"吾以血为契,愿承万千蛊..."

咒文脱口而出的刹那,顾长后颈浮现与苏玖相同的金纹。地底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,七十二盏幽冥灯破土而出,照出石碑上被岁月磨蚀的真相——"苏氏长女玖,永镇噬心于此"。

月光突然被血色吞没,顾长看见十岁的自己跪在母亲坟前。父亲拎着的酒坛滴落猩红液体,远处槐树下,苏明远正将某种药粉交给黑衣人。记忆里的杏仁茶气味扑面而来,顾长嘶吼着冲向幻影,却被卷入新的时空旋涡。

**第四章 血色月华**(中)

百年白槐在暴雨中轰然倒塌时,顾长正站在苏玖八岁生辰的庭院。小苏玖踮脚去够树梢的银铃,腕间溃烂的伤口滴在树根处,竟让枯萎的枝头绽出白花。

"小姐又偷用禁术!"

老仆的惊呼中,顾长看见苏明远抓着孙女的手按在祭坛。青铜鼎中浮出母亲的面容,他这才惊觉苏玖腕间溃烂的伤口,与自己母亲临终前的症状如出一辙。

时空再次扭曲,顾长跌入万蛊窟。无数苏玖的幻影被铁链贯穿心口,每个幻影消散时,都化作金粉融入他体内。当最后一个幻影抚上他脸颊时,顾长终于听清那句随金粉飘散的话:"你才是真正的蛊王容器。"

血色月华突然暴涨,顾长心口的鸽血宝石发出尖啸。苏玖消散处的金粉凝成北斗阵图,将他拽回现实。老妪的骷髅手穿透他胸膛的瞬间,七十二盏幽冥灯同时爆出青光。

"原来如此..."

顾长握住胸口的半枚玉珏大笑,泪水混着血水滴落。玉珏上浮现的命盘显示,二十年前母亲难产那夜,正是苏玖降生之时。命线纠缠处,苏明远在两家婴孩身上种下生死蛊。

月光突然聚成光柱,顾长怀中的银铃自行飞入阵眼。苏玖的声音从虚空传来:"月魄移星阵已成,现在..."

他毫不犹豫地撕开胸前皮肉,将跳动的蛊王按进阵眼:"我要换她回来!"

**第四章 血色月华**(下)

白槐树在晨曦中重绽新芽时,顾长跪在琉璃碎片中。怀中苏玖的身体渐暖,心口却空荡如破败的庙宇。七十二盏幽冥灯化作青烟缠绕两人,在他们腕间烙下交错的锁链纹。

"你可知这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禁术?"

苏玖睁开空洞的双眼,瞳孔中游动着蛊虫金影。她指尖拂过顾长胸前溃烂的伤口,那里正浮现与石碑相同的镇压咒文。

顾长抓起她的手按在心口,让蛊虫顺着血脉游入她体内:"当年你祖父为保苏家血脉,将本该由我承受的蛊王转嫁给你。"

他扯开衣襟露出后背——那里浮现出与苏玖当年完全相同的金色纹路。

晨风卷起万毒竹简残页,苏玖忽然咳出带着金粉的血。她腕间新生银铃发出悲鸣,顾长这才发现两人命脉已被血色丝线缠绕。祠堂方向传来牌位碎裂的声响,苏明远的遗像渗出黑血。

"噬心蛊已成共生咒。"

顾长将苏玖冰凉的指尖含在口中,"此后你痛一分,我代受十分。"

他咬破舌尖吻住少女苍白的唇,将二十年阳寿化作血咒渡入她心脉。

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,苏玖腕间银铃突然炸裂。顾长在剧痛中看见惊人异象——两人脚下影子竟交换了姿态,他的影子心口嵌着鸽血宝石,而苏玖的影子里盘踞着噬心蛊王。

百年药庐轰然倒塌,烟尘中浮现出青铜祭坛的轮廓。顾长抱起昏睡的苏玖走向废墟深处,他们交缠的发丝间,白槐花瓣正凝结着带血的露珠。

**第五章 长灯不灭**(上)

第七十二盏幽冥灯亮起时,临安城的更夫看见城南荒宅飞出流萤。青衣男子怀抱着素衣女子穿过残破的月洞门,他们发间缠绕的白槐花串,在子夜时分泛着星屑般的光。

"今日是霜降。"顾长将苏玖放在白槐树桩雕成的药碾上,指尖拂过她眉心半枚月牙金印。十年前地宫崩塌时种下的树苗,今夜突然开出带血纹的花。

苏玖腕间锁链纹骤然发烫,顾长背后的金纹随之浮现。当第一片花瓣落入她空洞的眼窝,那些被噬心蛊吞噬的记忆突然汹涌而来——

十六岁的苏玖跪在冰棺前,看祖父割开昏迷少年的手腕。鲜血渗入冰棺的瞬间,棺中女子心口的鸽血宝石开始跳动。她终于明白,顾长母亲正是二十年前被苏家选中的"药人"。

"若要救他,需用月魄移星阵。"祖父将银铃刺入她掌心,"但此法要你用百年轮回为代价。"

记忆突然被血色淹没,苏玖看见自己跪在祭坛剜出心脏。飞溅的金血在顾长周身结成光茧,而本该消散的魂魄却被幽冥灯强行聚拢——原来早在初见那夜,青石巷的油纸伞下,她的命盘就已开始为顾长燃烧。

**第五章 长灯不灭**(中)

顾长在晨露中醒来,怀中苏玖的长发正化作白槐细蕊。他疯狂咬破十指画下禁咒,却发现少女的躯体早已透明——十年前那场换命术,苏玖的魂魄始终被困在幽冥灯芯。

"你该明白,真正的噬心蛊是苏家代代相传的愧疚。"

老妪的幻影从灯焰中浮现,枯指点向顾长心口。鸽血宝石映出的记忆里,苏明远颤抖的手正将噬心蛊种入产妇体内——那正是顾长难产的母亲。

七十二盏幽冥灯同时爆出青光,照出横跨二十年的血色命线。顾长终于看清,自己与苏玖原是双生蛊的容器:他承袭母亲体内的子蛊,而苏玖心口的蛊王,正是用他母亲的性命炼成。

苏玖的虚影突然抬手覆上他眼眸:"现在你知道了,我才是你真正的..."

顾长吻住她即将消散的唇,生生扯出心口的蛊王:"不,你是我跨越生死也要拥抱的罪孽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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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第五章 长灯不灭**(下)

白槐树在月华中重生的那夜,临安城百姓看见城南升起星辰。百年药庐的废墟上,青衣男子与素衣女子相拥化作双生树,根系纠缠处涌出清泉,那些曾沾染蛊毒的银铃沉入泉底,每逢雨夜便发出环佩相击的轻响。

更夫说最后看见顾长抱着苏玖走向祭坛,七十二盏幽冥灯在他们身后次第熄灭。有人说看见银铃化作的流萤绕着双生树飞舞,也有人说在晨雾中听见捣药声,青石巷的顽童却信誓旦旦——每片白槐花瓣上都映着那对身影,在月光下重复着永恒的拥抱。

而城南旧宅的断井颓垣间,总有忍冬藤缠绕着新生槐枝向上攀援。最年老的药农在醉酒后透露,曾见过缠着银铃的藤蔓在月圆之夜开花,那并蒂双生的花朵里,栖着一双永世不灭的星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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