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攥着烧火棍在地上画分子式:"龙脑香和冰片是同分异构体...""苏状元?
"太监尖着嗓子催促。狼毫触及宣纸时,墨香惊飞了梁上燕。官家倾身细看,
忽然笑道:"这字里藏着春风啊。"老大垂眼轻笑。他袖中藏着半块松烟墨,
是临行前娘用柏叶灰调的。最苦的那夜嚼着墨块提神,
舌尖却尝到熟悉的麦芽甜——四弟定是又偷放糖霜了。边关朔风卷起营帐帘角时,
老二正往箭尾缠布条。浸过安神香的葛布泛着黄,新兵蛋子凑过来嗅:"将军,
这味儿像俺娘晒的艾草。""本来就是艾草。"少年将军甩手掷出箭矢,破空声惊落松枝雪。
箭靶红心扎满箭羽,每支都系着褪色的香囊穗子。亲兵捧着木盒进来:"京城来的年礼。
"掀开盖子却是晒干的菌菌羽毛,底下压着张药方:防风三钱,当归五钱,
娘的字迹力透纸背:“治冻疮。”太医局药香熏得人睁不开眼时,老四正往瓷瓶系红绳。
院判揪着胡子吼:"苏君宝!又把脉枕当香囊塞?"少年太医摸出青瓷瓶晃了晃,
丁香气瞬间盈满诊室:"师父咳嗽三天了。"他忽然缩脖子躲过飞来的医书,
"瓶底刻着服用剂量呢!"暮鼓声中,老四蹲在宫墙根喂麻雀。
新来的小药童指着鸟群叫:"它们总跟着苏太医!"少年笑着撒了把黍米,
雀儿爪子上都缠着止血的茜草线。我打开镶贝壳的西域妆匣时,桂花正好落进茶盏。
最底层躺着四封未拆的信,火漆印分别是:砚台、箭矢、铜钱、药杵。"娘!
"四郎的喊声伴着药香撞进门,"波斯商人说三哥月底到家!"他忽然顿住,
目光黏在信纸上。老三的信裹着沙粒,字迹被驼铃震得歪斜:"...见到娘说的火焰山了,
红沙烫得能煎蛋。我把香露掺进葡萄酿,
胡商说这是'会呼吸的酒'..."老大的信笺浸着墨香,
一笔卫夫人体工整得吓人:"...殿试那日官家赐宴,席间有道炙羊肉,
竟与娘烧糊的那锅滋味相似..."最厚的信来自老二,牛皮纸上画满歪扭地图。
某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