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太清楚所谓的“检疫”意味着什么——那些穿着防化服的人会把他绑在手术台上,
用激光切开颅骨,像对待小白鼠一样研究他体内的抗体。过去三个月里,
他已经见过十七个“样本”在惨叫中变成碎肉。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,
他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下颌。金属的咸腥味在口中弥漫,手指扣动扳机的刹那,
整个世界突然陷入死寂。林峰在阳光中睁开眼。中央空调的嗡鸣取代了尸潮的嘶吼,
键盘敲击声从格子间传来。他茫然地抬起右手——被啃噬的伤口消失了,
皮肤光洁得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。
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着:2024年3月17日09:14。“小林?方案写完了吗?
”主管油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林峰触电般跳起来,撞翻了星巴克咖啡。
滚烫的液体在牛仔裤上蔓延,这种真实的灼痛感让他浑身战栗。他颤抖着摸向颈侧,
那里本该有道十厘米长的疤痕,现在只剩下年轻光滑的皮肤。落地窗外,
春日的梧桐树正在风中摇曳。街道对面彩票站的红色招牌刺入眼帘,
LED屏滚动着“累积奖金2.3亿”的字样。记忆如陨石撞击大脑,
他想起今天中午12点07分,那组改变命运的数字将在公证处摇号机中诞生。“请假!
”他抓起西装外套冲向电梯,身后传来同事的惊呼。当电梯镜面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时,
林峰终于确认这不是回光返照——二十八岁的身体,没有弹痕与咬伤,
连常年握枪的茧子都消失了。地铁报站声惊醒了他。林峰蜷缩在角落的座位上,
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对面玻璃窗忽明忽暗地映出他的倒影,
与记忆中那个在尸堆里爬行的男人重叠。
防空洞、疫苗、唐小婉最后的微笑...这些记忆鲜明得可怕,绝非幻觉能解释。
“福彩中心到了。”他几乎是跌出车厢的。正午的阳光灼烤着后颈,
彩票站老板正靠在躺椅上打盹,
老式收音机里播放着午间新闻:“...疾控中心通报新型流感病例激增,
专家建议...”林峰僵在门槛处...